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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舞蹈年獎2017】

2017.5.20

 

香港舞蹈年獎2017 劉兆銘獲頒傑出成就獎

 

文匯報 (20/5/2017)

文:草草

 

 

巴蘭欽有名言:「舞者就像大象......她們吃花生度日。」舞者到底吃什麼?吃很多?吃很少?也會放縱麻辣火鍋?還是狂啃青菜三明治?在一段愉快輕鬆的訪問影片後,「香港舞蹈年獎2017」頒獎儀式拉開序幕。

 

今年的舞蹈年獎共設有十四個獎項,其中,香港芭蕾舞團《茶花女》、城市當代舞蹈團《拼途》並列香港舞蹈團《紅樓.夢三闕》、多空間i-舞蹈節(香港)2016:《90後的黎海寧》分別奪得傑出大型、中型、小型場地舞蹈製作獎。傑出男舞蹈員演出獎由麥卓鴻憑藉城市當代舞蹈團的《回初》摘得;傑出女舞蹈員演出獎則由陳稚瑤與潘翎娟並列奪得,前者在香港芭蕾舞團《天鵝湖》中飾演奧德蒂一角,後者則在香港舞蹈團口碑之作《中華英雄》中成功飾演了華文英/瓊天。至於傑出編舞獎,則再次由資深編舞黎海寧奪得,獲獎作品為她為香港舞蹈團《紅樓.夢三闕》所編作的《夢未完》。

 

兩個特別大獎--終身成就獎由去年不幸辭世的城市當代舞蹈團前助理藝術總監陳德昌獲得,傑出成就獎則頒給了劉兆銘(Ming Sir)。

 

85歲的Ming Sir站在台上,渾身都是戲。他說自己早年是「行船仔」,哪裡知道什麼藝術,只因為偶然看了一場舞蹈演出,竟然心生嚮往。後來他行船輾轉各地,到法國,到康城,發現古典芭蕾舞研究中心,乾脆不走了,留下打雜工。當時主理中心的,是紅極一時的芭蕾舞伶Rosella Hightower,也許是覺得這個中國人有趣又執着,竟然提供獎學金讓Ming Sir學舞。「我當時已經30多歲,那些年輕人,腳一抬就過頭頂,我最多到這裡。」他用手比了比腰。但Hightower顯然看到他身上與眾不同的地方,不僅讓他學舞,還鼓勵他編舞,「她讓我聽音樂,說你試着想像出來,我來幫你跳。」提供給他的音樂,是一個小提琴家的新作,編曲古怪,大家都有點抓不到點,想着這個中國小子可能會有意外之解。「我一聽,其實也完全不知道它搞什麼,但搵食嘛,頂硬上啦。」Ming Sir哈哈大笑,就這樣被逼上梁山。卻沒想到,自己胡思亂想構思的舞作,被Hightower跳得好美,那時的Ming Sir直接化身小粉絲:「我就像是一個漁民,看到一隻美麗的鳳凰那樣。」作品反響熱烈,法國的報紙都有專門報道,一個中國人跑到法國編一隻芭蕾給外國人跳,好神秘,好厲害。Hightower將Ming Sir帶進大師的古典芭蕾世界,又將他送進現代舞的大門,介紹他參與莫里斯.貝嘉(Maurice Béjart)的舞作!「貝嘉的舞團相傳有最美的舞者。」Ming Sir調皮地說,看過他們的身姿,會感歎怎麼人可以跳得那麼美。「啊,我才知道,藝術那麼艱難,全是磨練出來的。」

 

1967年Ming Sir回流香港,投注心力於舞蹈教育工作。他曾擔任香港第一個專業舞蹈團「香港實驗歌舞劇團」《石頭姑娘》的製作和藝術總監,亦參與創立香港芭蕾舞學會及香港舞蹈總會,曾擔任麗的呼聲、無綫電視台的舞蹈主任。作為香港最早一批留學海外的舞蹈人,Ming Sir雖是本地舞壇的開拓者之一,但最為普通觀眾熟知的仍是他的熒幕形象,例如《倩女幽魂》中的「姥姥」。

 

「不要放棄自己的藝術追求,它很艱難,但當它慢慢進入你的生命,會帶來很多美好,讓你看到一個很大的世界。」Ming Sir這樣說。多年前的那個「行船仔」,一早找到了生命的港灣。 

【香港舞蹈年獎2017】

2017.5.5

 

兩種舞蹈語言 ── 訪問盤彥燊和白濰銘的編舞故事

 

 

立場新聞 (5/5/2017)

文:尼克遜

 

 

經常有人問,怎樣才算是好的編舞創作呢?我會說:當你看出背後創作人的真誠和他非說不可的話那時;當你在作品看出創作人的個性那時;當你看了作品後會覺得爽呀我都想試試做創作,那個時候好的編舞創作就出現了。

 

每年香港舞蹈年奬頒奬禮均是業界的盛事,總結一年的成果同時表揚和肯定舞蹈界各持份者的努力。今年首辦獎學金,支持本地創作亦鼓勵年青編舞家。這次訪問找來了兩位獎學金得主──盤彥燊(Wayson)和白濰銘(Ming),說說他們何以開始編舞和享受編舞的故事。

 

白濰銘(右三)盤彥燊(右二)

(攝:黎宇文;綵排場地贊助:CCDC舞蹈中心)

 

「你為什麼喜歡跳舞?」我問。

 

這是我手上貓紙的其中一條訪問題目。說來這個問題其實涉及的範圍可以很闊,而且已經假定了對方是喜歡跳舞的。也許這不是最好的問法,但我倒想聽聽眼前的編舞創作人:盤彥燊(Wayson),對於這個模糊不清的問題想起什麼。

 

「很難答啊!」Wayson笑說。

 

問這個問題後,他沉思了幾秒。後來他說:「其實我不太知道跳舞究竟是什麼。因為對於我來說,跳舞在每一個階段都在改變中。」看來我問對了問題。

 

「我會說是『享受』多於用『喜歡』吧。」Wayson形容「享受跳舞」在他生命中擔當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原因是跳舞讓他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借助舞蹈,Wayson說他享受接觸不同人的過程,又可以結識世界各地不同喜歡舞蹈的人。他形容這些愛舞蹈的人都是可愛純真的人。

 

盤彥燊(Wayson)享受跳舞給他的感覺。舞蹈作品就像他的分身,有時會搭着他膊頭,告訴他當下的狀態。

 

對於Wayson,舞蹈作品有時候就他的分身一樣,它會搭着Wayson的膊頭,和他對話,告訴他當下的狀態。這次舞蹈年獎匯演,Wayson將帶來新作品《二線一點》。

 

「我想找回最根本驅動身體郁動的是什麼。」Wayson在《二線一點》嘗試探討呼吸和氣,以至身體血液和骨內的液體狀態,究竟如何運行。當中的能量如何從一點到另一點中間發生了什麼,可能關乎情緒、肌肉的張力,又或是身體器官如橫膈膜對於身體質感的變化。

 

他想像兩位舞者是兩條直立的線,二人分別來自日本和香港,前者年紀較後者大十歲,他們身體之間的連接就好像透過中間的一點,連繫二人溝通,就連Wayson的編舞筆記都以不同形態的點線作記號。於是「線」和「點」成為了整支舞蹈的關鍵。

 

在短短數十分鐘的訪問時間,Wayson給我的感覺是他擁有內在深層的探索力。我相信他的舞蹈將會與你展開發人深省的思辨。轉過來問問白濰銘(Ming),他反而似是鬼靈精怪的編舞,愛在斑駁日常中天馬行空地想像。

 

為何喜歡跳舞,他說起自己的入行經歷。由最初十五歲那年青春地學過一年跳舞開始,這就成了他往後舞蹈發展的一顆種子。那一年什麼都試的時光後,他為了生計停下來沒有再學跳舞,後來花了六年賣衫賺錢過活。

 

白濰銘(Ming)喜歡創作,喜歡想像。他笑說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想做就做。

 

「往後的人生都只會這樣了,沒有很大變化或滿足。」正因為這個反思,Ming毅然回到演藝學院重新訓練自己。「那倒不如趁自己年輕後生、有生之年,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吧。」雖然當年Ming認為跳舞是不討飯吃的,但依然選擇了這條路。

 

跳了一段時間,他開始思考自己在這個舞蹈界的角色。不如試試做創作?Ming形容自己是一個奇怪的人,想做就去做,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一開始時他試迫自己養成創作的自律,後來他發覺編舞的領域其實很闊,即使是平日點頭、說話、身體的擺動都可以是跳舞。亦因為以往賣衫的經驗,他有時候會想像舞者成為一件件會動的衣服,然後就由他來排列,展現衣服們最美的一面,就這樣他悟出一種屬於自己的舞蹈語言。

 

Ming喜歡創作,喜歡想像,亂諗行先,他的創作卻有一份在地的親切感。在這次舞蹈年獎匯演,Ming則會帶來《廁所泵》,顧名思義利用廁所泵的吸力或結構特性,看看舞者可以玩出什麼火花。他的靈感來源的確源自於生活,有天家中大解時無聊看到廁所泵,忽然閃過把它放在舞蹈的念頭,於是慢慢發大成為舞台作品。

 

白濰銘作品《廁所泵》

(攝:黎宇文;綵排場地贊助:CCDC舞蹈中心)

 

Ming期望這次舞蹈表演不單是追求畫面上的美,更重要是透過舞者的身體與跳舞表演不常見的物件互動理解,有機地發展出一種獨特的律動。他想知道舞者可以如何玩這物件,可以探索到些什麼。幾個廁所泵是否可以吸起一個人呢?

 

盤彥燊(Wayson)和白濰銘(Ming)兩種個性創作出兩款不同面向的舞蹈表演,這確實叫人期待。

 

今次香港舞蹈聯盟全力支持Wayson和Ming發展他們的舞蹈風格。從一開始的《共創實驗室》(Collaborative Creative Lab),提供自由的想像空間,讓二人深化屬於自己的舞蹈語言,再提供獎學金的申請機會,找來合適的舞者、補上專業的藝術行政,甚至提供排練場地和資金協助,成就他們精彩的舞蹈製作。

 

《二線一點》和《廁所泵》均是今次《香港舞蹈年獎2017匯演暨頒獎禮》的節目。同場兩種舞蹈語言相信都充滿感染力,期待當天看到他們創作的最終成果。

 

香港舞蹈年獎2017匯演暨頒獎禮

10.5.2017 (三) 8pm

香港大會堂劇院

$160, $120

 

(本文為贊助內容)

 

原文:立場新聞

【香港舞蹈年獎2017】

2017.5.2

 

劉兆銘:舞蹈人生的苦與樂

 

立場新聞 (2/5/2017)

文: Angel

 

(原圖由香港舞蹈聯盟提供,攝:黎宇文;場地提供:桃花源小廚)

 

「我全部也是半桶水,否則不會看到這麼多東西。」人稱Ming Sir的劉兆銘如此形容自己的舞蹈人生。說「半桶水」實在是過於謙虛,年輕時拜入美國芭蕾名伶Rosella Hightower門下,把中國武術融入古典舞蹈,後來再進入Maurice Béjart的比利時二十世紀舞蹈團學習現代舞,回到香港後教授舞蹈、組織「香港實驗歌舞劇團」、參與編演香港第一齣百老匯音樂劇《夢斷城西》、有份創立「香港芭蕾舞學會」和「香港舞蹈總會」,同時在電視台編舞、教演員形體動作,甚至後來自己當起演員來,在幕前演出⋯⋯

 

多年來,他潛心汲獵不同媒介,探索表演藝術的界限。今年,他獲香港舞蹈年獎頒發傑出成就獎,以表揚他幾十年來對香港舞壇的付出與成就。「我接觸這麼多東西,其實都是半桶水。有很多不同的師傅,但這些師傅都覺得,好像都是從同一個源頭去探索。」

 

生於三十年代的香港,劉兆銘會遇上舞蹈都是陰差陽錯。十歲時,香港淪陷,全家只好走難回鄉下。回到家鄉打的仗更多,天天捱餓擔驚受怕,唯一娛樂是有人教他們唱歌、演戲。「這時我第一次接觸音樂,後來才知道,他們是那些地下工作者,那些是抗日歌曲。」也學武術,只因家鄉以舞獅聞名。「當時我連民間舞都未見過。前人的武術積累了很多智慧,不論作為運動、藝術,還是信仰。」武術剛勁有力的動態與美感,成為了劉兆銘舞蹈中最重要的基石。

 

戰後回港,輾轉間遠渡重洋到法國康城,在Rosella Hightower創立的法國古典芭蕾舞研究中心半工讀,不是在上課學舞,就是在清潔班房、斟茶遞水,認識了不少舞蹈大師,跟他們談編舞、談創作。三十多歲時,他在引薦下進了比利時二十世紀舞蹈團,見盡當時世界最頂尖的舞者,接觸與古典芭蕾完全不同的現代舞。「一個仇恨可以這樣表現,愛到不得了又可以那樣表現⋯⋯後來慢慢消化才領悟到,原來有些藝術家可以在生活中提煉到這樣的藝術雕塑。」但亦在這兒,他意識到自己的極限,下決心回港繼續舞蹈生涯的下半場。

 

年屆85歲的劉兆銘,將獲香港舞蹈年獎頒發傑出成就獎,以表揚他在這些年來為本地舞蹈發展所作的貢獻。

(攝:黎宇文;場地提供:桃花源小廚)

 

「回香港,我第一個作品叫《海戀》,四、五十年前在大會堂演出,是陳達文叫我做的。描寫香港漁民離開香港去英國開餐室。說也奇怪,剛好又關於是魚,又是漁民。」當年在法國,劉兆銘為Rosella Hightower編的一個舞蹈裡,他就是演漁民。「漁民」這個角色,陰差陽錯下重覆出現在他的舞蹈生涯當中。童年顛沛流離,年青時代當「行船仔」飄洋過海,遠在歐洲追尋舞蹈之夢⋯⋯漁民無根的飄泊特質,正正呼應了劉兆銘早年的經歷。

 

後來劉兆銘為浸會大學大會堂開幕,創作了第二部作品《石頭姑娘》。當時多為海外華人回流入讀的民族舞蹈藝術學院剛好有些學生來港,他便把這些國內專業舞者組織起來,創立了「香港實驗歌舞劇團」,一起做了《石頭姑娘》這件作品。「當時也是不成熟的,是一個夢幻式的作品。」他笑說。

 

1980年,他又與黎海寧、鍾景輝、黎小田等人一起籌備香港話劇團的《夢斷城西》,香港首個百老匯音樂劇演出 。「當時又要編又要演,算是兩班人走在一起做。因為這樣,跟中國很多舞蹈家就建立了關係。」他隨即又與一班香港舞蹈家創立了「香港芭蕾舞學會」及「香港舞蹈總會」 兩個機構,繼續為本地舞蹈發展打下重要基礎。

 

劉兆銘的舞蹈,可貴在於它的自由與開放,在不同媒介、不同文化之間互相衝擊。回港後他一直進行舞蹈工作,也在麗的呼聲和無線電影編舞、教演員跳舞、在電影電視演出,甚至嘗試把現代舞與古典芭蕾融入傳統戲曲文化之中。「有段時間,我教仙姐任姐她們雛鳯鳴的人。教他們如何用古典舞和現代舞的身段,怎樣給一些新感覺讓演員去感受。」戲曲與舞蹈結合,繞了大半生,劉兆銘的舞蹈還是回到武術的美裡頭。

 

「其實每方面也半桶水,但我也沒有放棄,說只去拍戲而沒有舞蹈,也沒有放棄對舞蹈工作者的欣賞。好欣賞他們做到,現在也是,我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多年來,他仍然堅持對舞蹈的熱愛。2002年,他憑為香港芭蕾團演出的《白蛇》以及為香港舞蹈團演出的《梁祝》,獲頒香港舞蹈年獎,以加許他在舞蹈界的成就。

 

今年,年屆85歲的劉兆銘,將獲香港舞蹈年獎頒發傑出成就獎,以表揚他在這些年來為本地舞蹈發展所作的貢獻。由當年大眾對舞蹈認識不深,到今天發展出融貫中西、百花齊放的舞蹈世界,劉兆銘為香港舞蹈界付出的努力,實在難能可貴 。「我想我印證了一件事:唯有不捨不離,才能真正感受苦樂。如果你不知道真正的苦是甚麼,樂的極致又是甚麼⋯⋯怎會知道原來極致就是苦與樂的連接點。」

 

 

香港舞蹈年獎2017匯演暨頒獎禮

10.5.2017 (三) 8pm

香港大會堂劇院

$160, $120 

 

(本文為贊助內容,完整對談錄像由黎宇文提供)

 

原文:立場新聞